肖锐、赵晶 | 后疫情时代线上汉语教学有效互动实现路径研究

世界汉语教学学会线上中文教学专栏

后疫情时代线上汉语教学有效互动

实现路径研究

肖　锐　赵　晶　云南大学汉语国际教育学院

摘   要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全世界的中文教育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和影响，大部分汉语教学转变为线上教学或者线上和线下相结合的混合式教学模式。本文认为，要使线上教学的互动具有有效性，首先必须转变教育观念，重构教学大纲，改革教学方法，共享教学资源，进行多元教学评价；其次，将教学平台提供的互动方式与教学平台之外的其他网络互动工具相结合，发挥线上汉语教学的优势，提高在线中文教育的教学效果，促进国际中文教育在后疫情时代的长足发展。

关键词    线上汉语教学　互动　互动基础　互动平台

一、引言

语言不可能被孤立地学习（Long，1996；Kozulin，2003；VanPatten，2017），获得一种语言需要与他人互动（Long，1996；Swain & Lapkin，1998；Gass & Mackey，2007）。语言教学中的“互动”包括师生互动和生生互动，而不仅仅局限于师生的一问一答和学生之间简单的言语交流。“互动”在整个教学中看似只是一个操练手段，但事实上是影响线上教学有效性的重要因素。如何提高线上互动教学活动的有效性成为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二、相关研究

汉语教学互动的有效性一直是教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吴萍（2012）提出了如何以多元互动的方式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进行文化传播，以及教师应如何提高自身素质以适应对外汉语教学的发展。郑权（2012）主要调查了师生、生生以及生教之间的互动模式，旨在研究影响初级汉语口语课堂互动教学模式的因素。鲁亦斐（2013）强调，互动式是一种注重功能和效果的教学方法，旨在培养学生的语言交际能力。黄舒婷（2015）提出，要增强学生的自主学习意识，增强教师的管理能力，加深互动的内涵。张萍（2015）总结了中亚国际学生课堂教学中的互动关系，并指出必须明确教学目标，合理设计问题，这样才有助于真正实现对外汉语课堂教学的有效互动。

增加师生之间以及学生之间互动的机会被认为是远程学习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Moore，1989；Parker，1999）。何克抗（2010）认为，交互式技术被引入远程交互式课堂教学中，可以实现信息双向甚至多重交互，实现人机交互、教师与学生的互动、学生与学生的互动等。赵雪梅（2012）认为，在线教育的教学互动主要包括人机互动、人与人互动、人与资源互动。远程汉语教学中师生之间的实时互动增强了学生的课堂参与度，文字、声音和图像等实时交互信息增强了学生学习汉语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丁杨梅（2019）以Chinlingo平台为例，分析了在线互动汉语教学平台的教学方法，并指出汉语教师应充分利用该平台的实时交互和技术优势，并熟练运用教学辅助工具帮助其进行互动式教学，以提高教学效果。吴薇等（2020）以调查问卷的形式对影响国内本科生在线教育师生互动的因素进行了探究，发现性别、专业、成绩、年级等因素都会对师生互动产生影响。

总的来说，有效的师生互动对课堂学习效果有着重要的提升作用，有利于课堂教学的开展与教学质量的提高。如何从教学大纲建设、教学观念转变、教学工具使用等方面从根本上实现高效的人人互动、人机互动，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

三、有效互动的基础

3.1　改变教育观念

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Rogers （1986）的“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对有效的在线汉语教学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以学生为中心”课程设计的首要任务是了解需求并分析需求。需求分析是课程学习的一个参数。 这个参数包括学习者群体的标准及其基本原理、课程内容的选择和顺序以及课程的长度、强度和持续时间。很多学者（Lightbown & Spada，2013；Holzman，2018）认为，学生在学习中占据主导作用，而教师在学习中只是为语言学习者提供支持。

线上汉语教学必须弘扬“教师以学生为中心、学生以学习为中心”的教育观念，这是汉语教学成功的基础性和决定性因素。如果学生是被动学习，如果教师是填鸭式的灌输，线上汉语教学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甚至失败。教师应以学生为中心，在教学过程中担任引导者的角色，重视培养学生自主学习、合作探究、解决问题的能力；而学生应以自我为中心，激励自己在语言学习前、学习中、学习后充分地参与进去，发挥自我的能动性，结合现代科技提供的相应线上学习辅助，促使外部动机向内在动机转化，建立内驱型学习机制。

3.2　重构教学大纲

在教学重构过程中，可以使用布鲁姆的分类法（Bloom’s Taxonomy）来设计课程大纲，尤其是要明确教学目标。在特定单元中也应按照布鲁姆分类法精心设计教学目标。这些教学目标是从面对面教学向线上教学快速转变的起点。总的来说，快速切换到线上教学的最快方法是检查每个单元要达到的教学目标。教学目标分为两个层次，一个是课程教学目标，另一个是单元教学目标。在线上教学过程中，低估这两个目标都将带来严重的后果，尤其是阅读、作业和讨论必须严格按照这些教学目标进行设计。单元教学目标设计越仔细，线上教学效果就越好。有效的教学过程不在于教师教了多少知识，而在于学生学会了多少。如果在线上教学设计中不能深刻考虑和重置教学大纲，线上汉语教学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3.3　改革教学方法

2011年，MOOC（慕课）席卷全球，在线学习的交互方式改善了以前的在线课程的弊端——学生只能被动观看视频，并促使翻转课堂日益完善。2012年，翻转课堂被引入中国，并逐渐为国内研究人员所熟悉，但并未大规模地应用于汉语国际教育领域。当线上汉语教学成为一种常态化教学形态时，翻转课堂在促进互动方面尤为重要。

翻转课堂是一种基于网络技术逐渐发展起来的新教学模式。翻转课堂教学模式迎合了建构主义学习理论的观点，颠覆了传统的教学模式，即课上知识转移和课下学生练习，鼓励学生在上课之前自行学习。教师提供基于视频的学习资源，课堂主要用于作业练习、回答问题等。这种依靠信息技术促进变革的教学模式已经将课堂从“教师中心”转变为“学生中心”，有利于为互动提供更坚实的基础和更充足的课堂时间。学生在线下自主学习后，可以增强自我效能感，课上将更愿意与教师和同伴进行分享、讨论；互动不是由教师发起，而由学生发出，这将为互动创建良好的氛围。

3.4　共享教学资源

目前网络提供的汉语国际教育共享资源较多。网络孔子学院的汉语学习部分包括全球孔子学院慕课平台、微课平台和资源库，其中全球孔子学院慕课平台共有汉语学习、HSK、中国概况等7大板块，包含145门共计5500多节视频课程；北京大学、北京语言大学等高校和中国大学慕课、华文教育慕课等平台也提供了多种汉语慕课，以适应不同水平、国籍和年龄的汉语学习者；唐风汉语建立了三大库，包括多媒体汉语教学资源库、作业库、题库，旨在为汉语教学提供服务；哈兔中文充分利用互联网技术，专注为海外华人华侨子女和有中文学习需求的外国人提供线上中文教育、中华文化学习、中外文化交流等综合性服务；汉声中文正在建立一个汉语学习的平台，产品包括Hello HSK全终端HSK专业训练平台、Pop Chinese全终端汉语学习平台等；其他学习中文的平台还包括Lingobus、Italki、Tutorming、Chinesebon（中文帮）、Chinlingo、Sayninhao、中文路以及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即将推出的全球国际中文教学服务云平台等。

但总体来说，一方面当前的汉语教学资源还不能完全满足汉语学习者在国籍、区域、种族、年龄等方面的个性化、多样性需求，另一方面当前的汉语教学资源并未实现全员共享。因此，就教育资源共享方面，需要国家层面、社会层面、教师层面共同努力来实现。相关机构提供平台，全球汉语教师共同参与，创造并提供自己的慕课视频和直播课程，全球汉语学习者自行选择课程，各机构或者学校培训教师进行有效的汉语教学。联合社会力量，进行市场化运营，优胜劣汰，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促进教师自我提升和机构教学改革。

3.5　进行多元教学评价

教学评价包括机构对教师的评价、教师对学生的评价和学生对教师的评价。这里主要谈一下教师对学生的评价。

传统的教师对学生的评价方法主要是笔试，例如单元考试、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纸笔测试是三方评估的最重要且可能是唯一的评价方法。这种总结性评价方法虽然有利于分阶段检测学生的学习状况，但方法过于单一，不利于学生的全面发展和教师主动性的发挥。

在线上汉语教学中，我们应该采用形成性评价模型，进行多元评价，以提高教学效能。Black & Wiliam（1998）认为，形成性评价是指将教师或学生进行活动时所提供的信息作为反馈来调整教学活动的评价形式。Popham（1999）认为，形成性评价是一个计划好的过程，教师通过使用评价来获知学生的学习状态并调整正在进行的教学过程，而学生使用它来调整当前的学习策略。在教育领域中，全方位自主评价系统中的形成性评价，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改进教学，二是促进学生学习。据此，线上汉语教学应该重视多元评价，将过程评价与总结评价相结合，注重学生的学习过程和个体发展，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

四、有效互动平台与工具

后疫情时代线上汉语学习环境改变了传统语言教学课堂中的师生单一互动参与方式。新技术的发展带来的互动项目更为丰富，在线上教学平台及互动工具的帮助下可以实现生生之间的协作互动、人机之间的交互学习和人与教学资源之间的互联，因此中文教师应利用技术与平台的优势，合理规划教学活动，用技术搭建线上汉语教学的多功能脚手架，实现汉语教学中的有效互动。

当前在线教学平台和网络互动工具有很多，教师应该从自身教学目的、教学对象等出发，选择适合的教学平台，充分利用平台互动手段，实现有效教学互动。目前在线教学平台（见表1）主要分为两类：一类为线上会议软件，如腾讯会议、钉钉、Zoom等；另一类是专为学习开发的在线直播课堂平台，如雨课堂、腾讯课堂、Classin、中文联盟等。会议软件更加适合一对一教学、小班教学，尤其是中高级汉语听力课和口语课的教学。专门的直播教学平台的教学工具和互动方式更加多样：雨课堂让现代教育技术轻松融入课堂，使教学活动变得轻松；腾讯课堂音视频播放功能适于汉语听力课与口语课的教学；Classin包含了主要的教学工具，同时也增加了趣味游戏互动方式，能够满足线上汉语课程的教学需求；专为汉语教学开发的中文联盟直播平台支持网页和手机浏览，不依赖App，对学生端的网络环境要求也低，提供了直播间可以切换中英文的功能。

4.1　利用对话框与白板（黑板）、画笔等教学工具，加快师生互动节奏

利用教学（会议）平台教学时，教师可以随时在聊天界面输入所教的生词、句子、汉字、认知性问题等。相比线下教学，教师可以节省较多板书的时间。白板（黑板）、画笔等教学工具在很多线上平台上均有设置，教师或助教通过共享白板（黑板）可自由出题，学生可使用白板（黑板）答题。此互动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还原了真实课堂的现场感，特别是在听写词语以及教授汉字的环节，学生一起在白板（黑板）上书写，教师可快速批改，加快课堂教学节奏。

4.2　利用文本协作功能，实现师生、生生互动新模式

传统语言课堂中，由于教学资源和课型的限制，教师仍是课堂互动的主导者与发起者，学生很难在课堂上主动发起互动，但在线上平台文本协作功能的支持下，教师与学生可以同时编辑文本，文本格式支持普通文本和编程语言。例如：教师在布置作业后，学生编辑文档，提交自己的作业，然后教师再进行批改。教师也可在课上发布开放性问题，学生就问题可以发表意见或提出观点，训练自己汉语成段表达的能力。此互动方式可以提供多人协作的环境，为师生互动或生生互动搭建一个平台。

4.3　利用弹幕和课堂投稿，构建教学即时反馈平台

章文君（2012）认为网络二语教学有效互动应具有三个特点：非线性教学活动、即时教学反馈和个性化学习目标关联。将弹幕和课堂投稿应用在汉语教学中为师生动态的即时评价与反馈提供了平台。弹幕指的是在线观看视频时弹出的评论性字幕。学生发出的弹幕和评论正是教学反馈的依据，教师据此可做出全面的数据驱动适应性教学。将弹幕引入线上课程，可以让学生在听课过程中有参与到课堂的感觉，同时教师在查看弹幕时也可以得到教学反馈。

课堂投稿不仅仅局限于文字表达，学生还可以用图片、短视频投稿，其中“稿件”中的语料支持生成“词云”。课堂投稿互动不仅便于提交课堂作业，而且为学生提供了发表观点的机会。学生实时参与讨论，有利于实现有效的师生互动。此外，根据生成的语料词云，师生还可以进行二次互动。

4.4　利用定时器、随机点名（摇骰子）、抢答器、课堂红包等小游戏，丰富语言课堂体验

游戏化教学是指在教学设计过程中将游戏引入教学领域，通过课堂小游戏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线上平台中的随机点名（摇骰子）和抢答让学生有一种随时都要做好答题准备的感觉，有利于避免其走神。课堂红包功能借鉴了微信红包的形式，教师可以使用课堂红包给予学生奖励，课前的组织教学阶段也能用“抢红包”的游戏与学生互动，问答环节可以通过这种奖励机制鼓励学生发言。线上汉语教学给汉语教师带来的冲击不仅是课堂的虚拟化，更加考验教师的教学技能和课堂管理能力。利用线上教学平台互动小游戏，可以轻松创建有趣的游戏活动氛围，活跃课堂气氛，调动学生的参与热情，在增强学生口语交际能力的同时，还可以让学生对汉语课堂有新的体验，将外部学习动机潜移默化地转化为内在学习动机。

五、结语

网络为汉语教学提供了更为丰富的教学资源，具有互动功能的网络教学工具为汉语教学提供了多样的讲练方式，催生了课上与课后的常态化人机互动教学新模式。进行线上汉语教学时，在教学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巧妙利用新媒体工具能够创设生动的语言学习环境，实现远程的师生、生生、人机之间的有效互动。生动的多媒体音像有助于学习者减轻压力、调整学习状态。网络教学工具的合理使用有助于减少教师的备课时间，提高课堂教学效率，为学生高效学习汉语提供条件。

随着互联网和现代教育技术的发展，世界各地中文学习者获取教学资源和教育机会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尤其是丰富的线上教学资源和学习者之间的实时交流，为各地的线上学习者提供了强大的在线学习支持。在自主学习中，学习者可以通过网络工具来学习知识，利用线上练习、模拟、游戏或微观世界等来构建知识，促进学习内容的吸收和学习效果的提升。

参考文献（略）

本文载于《国际汉语教学研究》2021年第3期（90～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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