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关注“一路向前，中国加速度”大飞机系列报道。C919国产大飞机的诞生让国人振奋，但其实早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国就已经成功研制出了大型喷气式客机——运-10。虽然运-10后来被搁置了，但中国的几代航空人始终没有放弃，经历近半个世纪的奋斗，终于走出了中国商用飞机的发展道路。

老一辈设计师的坚守

去年的5月5号，在我国自主研制的大型客机C919冲上天际的那一刻，人群中爆发了持续的欢呼和掌声，但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前，眼含热泪注视着C919的腾飞。他就是新中国第一代飞机设计师、也是中国首次研制的大型喷气式客机——运-10的副总设计师程不时。

程不时在C919首飞现场/程不时提供

程不时今年已经88岁了，但是“要为中国这只雄鹰插上翅膀”的志向早在他的心中埋下了种子。1949年10月1号晚上，作为清华大学航空工程系的学生，程不时参加了开国大典后的提灯游行，那天他和同学们别出心裁地做了一架“飞机灯”。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程不时依旧很兴奋，“没想到我们这个飞机灯在天安门前面大显身手，观众一片掌声，有人对我们高呼，‘希望你们将来真的为中国造出飞机来’！”听到这句话，程不时心潮澎湃。

一句呼喊成了现实。1951年毕业后，程不时就参与到了“歼教-1”的设计中，这是中国自行设计制造的第一架飞机和第一种喷气式飞机。

      “歼教-1”正在做飞行表演/程不时提供

建国后，中国的飞机制造主要集中在军用飞机领域，但民用飞机的制造始终是一片空白。而在20世纪50年代，航空工业发达的国家进入了从军用飞机到民用飞机的战略转移，波音707就是美国波音公司在那时研制的喷气式客机，开启了喷气式客机的新时代。

波音707喷气式客机/来自网络

程不时回忆，那时欧洲人曾说，中国还没有进入喷气时代，有些国外媒体还把中国称为“一只没有翅膀的雄鹰。”

程不时在家中接受采访/辛疆琦拍摄

1970年8月，国家向上海飞机制造厂下达了运-10的研制任务，这是中国首次决定研制大型喷气式客机，程不时加入了设计团队，成为了副总设计师。即使当时生产环境恶劣，航空工业基础薄弱，但运-10的研制仍旧在航空技术上取得了大面积的突破，打开了我国航空工业的新局面。

程不时与他身后的运-10/程不时提供

程不时谈到，运-10首先在研制规范上就有突破，引进了“民用运输机适航标准”，是中国首次参照美国适航条例FAR-25部标准研制的大型客机。第二点突破就是尺度效应，程不时在运-10之前参与设计的飞机重量在10吨左右，而运-10大了近10倍，这不是简单的“由小变大”的扩张，而是决定了设计概念和细节的革新，规范、技术、工艺、材料、成品附件等都具有突破性的意义。

经过10年的艰苦奋斗，1980年9月26号，伴随着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运-10在上海大场机场成功首飞。运-10平稳地进入跑道，随后滑行、加速、腾空，绕着机场飞了两个大圈，在一片欢呼声中安全着陆。

正在飞行的运-10/程不时提供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在运-10只生产了两架、并在多地成功转场试飞后，这个项目还是被搁置了。

      运-10转场试飞到达的地点/程不时提供

走进程不时的书房，一幅运-10在空中翱翔的黑白照片在墙上铺开，这是程不时家中最大的一幅照片，定格了运-10的威风姿态，也定格了那个时代。

程不时书房中的运-10照片/记者拍摄

但程不时没有放弃对国产大飞机的追求，他不断发表文章，参加讨论，为“中国一定要造自己的大飞机”发声。终于在2008年，C919大型客机立项，程不时见证了这一切。“我是一个参与者，不是一个等待者”，程不时说。

程不时在家中接受采访/辛疆琦拍摄

从2008年到2017年，又是将近十年。2017年5月5号，C919成功首飞，程不时就在现场，回想起运-10也曾这样翱翔于蓝天，他百感交集。“因为我这一辈子参加了很多飞机的第一次飞行，每次都有不同的经历，每一次都感到在眼前打开了不同的天地，开始了新的征程。”

C919首飞图片/商飞提供

在程不时看来，中国这样的一个几千年农耕文明的国家，在科技的曙光闪耀后，航空工业终于茁壮成长起来了，“这是我们民族走的一段路，一个历史的痕迹，这个历史的痕迹就是中国的航空人智慧的成长的过程。”

谈起国产大飞机，程不时笑得很开心/辛疆琦拍摄

第二代设计师的坚持

程不时这样的第一代飞机设计师经历了中国整个航空工业的发展，经历了振奋与挫折。而第二代设计师则接过老一辈手中的接力棒，背上了国产大飞机制造的重任。

C919的总设计师吴光辉说，C919近10年的研制过程很长，但在首飞那天，他紧张的心情就像是母亲看着孩子刚刚学会走路，生怕他摔倒，脑中的弦绷得特别紧。但当C919平稳落地，把反推打开，与研制团队一起奋战的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闪现，吴光辉才觉得有些累了。

首飞成功，吴光辉的激动溢于言表/来自网络

在吴光辉的心中，同样有着“中国要造自己的大飞机”的坚守。中国目前是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航空市场，每年净增飞机近400架，C919的研制对我国民航市场和航空工业的发展都有重要意义。

在C919的研制中，以上海为龙头，陕西、四川、江西、辽宁、江苏等22个省市、200多家企业、20多万人参与了项目研制和生产，形成了产业链、价值链、创新链。在吴光辉看来，中国航空工业有着多年的积累，通过大飞机的发展，可以带动国家科技和工业水平的提升。

吴光辉正在接受采访/辛疆琦拍摄

2014年5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上海考察调研时，专程来到中国商飞设计研发中心。他指出，大型客机研发和生产制造能力是一个国家航空水平的重要标志，也是一个国家整体实力的重要标志。

习近平在中国商飞设计研发中心/来自网络

这对整个大飞机的研制团队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鼓舞。吴光辉印象最深刻的是，习总书记当时指出，我们的事业刚刚起步，前面的路还很长，但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懈怠，要一以贯之、锲而不舍抓下去，用前进的目标激励自己，用比较的差距鞭策自己，力争早日让我们自主研制的大型客机在蓝天上自由翱翔。

吴光辉说，在近10年的时间里，研制团队肩上的担子很重，也曾有过挫折，但是把大飞机搞成功，让中国的大飞机飞上蓝天的理念和信心从来没有动摇过。

年轻设计师的壮志

在C919的设计队伍中，不乏80后、90后的身影，他们怀揣着心中的大飞机梦想，加入到造国产大飞机的队伍中。林启洲就是其中一位，2015年他结束了英国的研究生学习，找工作时他只投了一份简历，就是中国商飞。

这种选择还源于他在英国学习时的经历。那时他翻看了许多关于波音、空客的文献资料，但关于国产大飞机的描述却少之又少。当时林启洲就下定决心，要进商飞，要加入国产大飞机的研制队伍，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林启洲正在接受采访/辛疆琦拍摄

进入商飞公司后的三年里，林启洲与身边的前辈设计师一起工作，他们的坚守与敬业敲打着这个年轻人不断进步。“勤勤恳恳”是林启洲的师傅带给他的深切感动，“我下班的时候我看他还在画数模，上班的时候他肯定是比我早来的。”

林启洲回忆着设计中的点滴，即使是微小的设计细节，前辈们都必须要走完所有的安全性的流程，用量化的形式证明设计的安全，让他感受到身为一名年轻设计师的责任与担当。

记者赵明聪与设计师林启洲合影/辛疆琦拍摄

每次看到前辈设计师对C919每个细节的精准把控，林启洲也心生向往。年轻的设计师壮志满怀，有着自己的英雄梦想。他盼望着，哪天当他坐上一架飞机，指着窗户外的某个部件跟自己的孩子说，“看，这是你爸设计的！”。对林启洲来说，能为国家设计飞机，这是太值得自豪的事情。

而在程不时看来，C919大型客机，不仅仅只是一架飞机，更是一种产业，是民族的一种能力。他曾坐着飞机飞过三峡，他趴在窗户上向外看，一条长江水浩浩荡荡，“茫茫九派流中国，长江是最浩荡的一条，设想没有这条长江，有很多的支流都变成断水，虽然也可以有一些农作物生长，但是不能形成流域的文明。同样的，我们的产业也需要有几条巨流，大的产量，大的投入，大的人才培养的学校，才能滋润整个文化的成长。”

采访团队与程不时和他的夫人合影/辛疆琦拍摄

从运-10到C919，从程不时到林启洲，中国的几代航空人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奋斗，走出了中国商用飞机的发展道路。

C919不断被提起，可是运-10也从没有被忘记。在C919总装基地，当年的运十就停放在那里，它旁边的纪念碑上面，镌刻着“永不放弃”四个大字。永不放弃，不仅记录了从运-10到C919的艰辛之路，更是大飞机人坚定的信仰和财富。

中国航空人还在努力，即使前路艰难，但永不放弃。

      “永不放弃”的碑文/记者拍摄

“永不放弃”纪念碑与运-10/记者拍摄

记者 赵明聪/视频制作 辛疆琦

编辑  朱来生 /主编 程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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