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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丨如果印人党长期执政,印度居然会变成这样的国家…

南亚研究通讯 南亚研究通讯 2023-04-29

本文共2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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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苏哈斯.帕尔希卡(Suhas Palshikar)

编译 | 刘派

审核 | 胡可怡

编辑 | 江文轩 江怡




编者按


文由“印度快报”(The indian Express)刊发,关注印人党利用执政地位对印度公共领域的改造。印度向来以“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国家”和“民主之母”自居,“民主”也是印度重要的自我认同之一。然而,作者认为,印人党自确立一党独大地位以来,一直试图改造印度的公共领域,为其长期执政奠定文化霸权基础。他进一步提出,这种对印度公共领域的改造将使印度滑向多数主义统治和威权主义。作者指出,这种改造工程并不一定意味着印人党的选举版图扩张,而意味着“主导政党能够决定未来政治竞争的意识形态轮廓”。接着作者提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忧:作为一个想象的共同体,印度会从“宪政民主政体堕落为多数主义政权”。最后,作者呼吁反印人党力量通过虽然枯燥但却实在的努力在选举政治方面削弱印人党势力,并倡议这些反对力量通过将多元价值和民主精神相结合重构对印度宪政制度的想象。南亚问题研究小组特此编译本文,供各位读者批判参考。

图源:视觉中国


任何有关印度政治的分析必须基于对以下问题的思考:在不久的将来,印度的集体自我镜像将会是什么样?历经印人党的八年一党主导,印度政治迈入了一个十字路口:要么挽救几近被摧毁的民主精神,要么更彻底地堕入威权主义深渊。如果后一种情形发生,未来印度不仅将要面临政治转型,还将面临身份转变。这种转变所昭示是一项仍在继续推进的霸权计划。尽管选举结果和政党竞争相当重要,但这一切都应被置于更大范围的图景中加以考察。因此,我们的目光需要超越2024年大选,进而关注选举之外的其他方面。

今天的印度政坛有两种相互关联的进程正在成型:其一发生在竞争性政治领域,其特征是“第二个主导政党体系”的崛起;其二发生在规范性争论领域。印人党的一党主导地位在地方邦层级上较脆弱。在一些邦,这种主导地位的作用聊胜于无。印人党主导地位脆弱性还体现在该党完全依赖于领导人莫迪,而莫迪本人不仅需要应对联邦议会选举,还要不遗余力地操心地方邦的选举局势。同样,印人党在公共领域的霸权是通过复杂且脆弱的一系列操作过程才得以构建并延续。这种霸权的意识形态基础相当薄弱,并且建立在歪曲、操纵、以及拙劣地剽窃受害者心理和相互倾轧之上。

目前的霸权和印人党的一党主导地位相伴而生,依靠国家机器和由国家支持的私人“治安委员会”的严厉镇压得以维持。在未来几年内,印人党或将继续掌控正式权力和竞争性政治,并且成功巩固当前业已成型的扭曲公众文化,继续依赖镇压手段,宣扬男权军国主义。

在莫迪第二任期内,印人党政权费尽心机破坏印度宪政民主的基石。甚至在其上台之前,各项制度的空心化进程便早已开始。法院和选举委员会等宪法机构被逐渐驯化,其独立性受到严重威胁。然而,最为不幸的“投降”莫过于官僚系统和调查机构也开始服务于威权化统治,成为了当权者破坏民主的“帮凶”。

在这种整体氛围里,无论选举结果如何,印度的自由主义规范都将遭到进一步破坏。诚然,政党在赢得执政地位之后,往往会在法律制定或法律应用方面采取一种近乎于威权主义的中央集权做法。然而,当下印度政局的演变必须与上述普遍认为的趋势区分开来。莫迪政权与自由主义规范之间的对立是本质的、内生性的。自由主义规范和多数主义立场互不相容,而后者正是印人党政权意识形态工作的核心。这种对立使得莫迪政权全面背离了自由主义伦理。

现如今,对多数主义的接受度与宗教身份性质紧密关联。宗教活动与仪式不再是纯粹的欢乐节日,成为了一种“公开表演”,与宗教狂热和民族自豪感相联系。以上发展趋势侵蚀了民主政体运行所必需的政治共同体演化进程,这种“侵蚀”主要通过四个过程发挥作用:

其一,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阿约提亚“庙寺之争”被挑起之后,印度穆斯林群体开始逐渐重视自己作为穆斯林而非印度人的身份认同。某种意义上,保守的穆斯林身份意识是一种“被强加”的产物,源自印度社会对穆斯林群体的孤立与贬低(穆斯林视为“二等公民”)。印度的基督徒们也面临着同样的境况。其二,通过公开展示宗教狂热攻势,印度教徒试图表现得更像印度教徒一点,而“印度教特性”(Hindutva)话语对印度教徒的煽动作用相当突出。其三,作为一种必然的结果,印度教的多元特性逐渐让位,转而呈现出一种更加“泛印度化”和同质化的特性。

其四,社会领域文化交融的空间萎缩,政党政治舞台上的文化政治和文化争论空间也逐渐消失。于是这时,印人党的一党主导体系不仅仅是选举政治中的规模扩张,而且还意味着主导性政党能够决定印度未来政治竞争的意识形态轮廓。政治中间派的观念正在被扭转。今天,印人党已经不再满足于改变政治的风格和语言,还试图改变政治的实质,并将这一改变强加给反对派。一旦这一改造计划得逞,印度就会彻底地从宪政民主政体堕落为多数主义政权。

完成这种转变需要多长时间呢?2019年,印人党大获全胜,这是迈向上述转变的重要一步。2024年,印人党将有望在重塑印度的国家、国族定义方面迈出最后一步。就此而言,选举将决定印度未来的自我意象:只要印人党政权一直把控着正式权力和文化权力,宪政制度的彻底毁灭和印度集体身份的扭曲便会不断迫近。这凸显了从两个方面抵抗第二个主导政党制度的紧迫性:第一,运用世俗手段削弱现政权的选举能力。当前权力机器内部自上而下弥漫的傲慢也许有利于这种努力。第二,将印度特有的多元性与民主相结合,重建宪政想象,自然而然地强化自由主义精神,这也有助于迟滞现政权霸权计划的推进,印度与生俱来的包容共生传统的价值也将得到证明。

印人党在一些方面的权力已近饱和,但同时也存在其力不能及的地方。我们仍然可以期待开放性的政治竞争舞台,但核心问题是:在日常政治运行过程中,不论在选举中还是选举后,印人党之外的政党是否会将捍卫民主传统这一承诺列入议程?印度人是否能直面我们未来的自我意象?


作者简介苏哈斯.帕尔希卡(Suhas Palshikar)是一位印度社会政治学家。他在浦那(Pune)的 Savitribai Phule Pune 大学教授政治学,同时还担任Studies in Indian Politics的主编。



本文编译自《印度快报》2023年1月6日文章,原标题为BJP’s re-election in 2024 may consolidate an idea of India that is inherently un-democratic文章链接为:https://indianexpress.com/article/opinion/columns/bjps-re-election-in-2024-may-consolidate-an-idea-of-india-that-is-inherently-un-democratic-8355539/


本期编辑:江文轩 江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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