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一派｜好的呀，是的呀，希望这个满口海味普通话的朱渭萍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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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一个25秒的视频和一个20分钟的电话录音，牵动了大家的心。
25秒的视频里，房间里，几个被隔离的婴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揪心；20分钟的电话录音，是魔都的一个市民与疾控中心的一位领导之间的对话。
作为一个过来人，老夫最听不得婴幼儿充满无助、恐惧和绝望的哭泣，所以不到15秒，我就果断刹车了；而那个有点冗长的电话录音，我连听了三遍都不过瘾。
平时，老婆煲10来分钟的“电话薄粥汤”，我都忍不住奚落几句。但面对这个确切时间是20分46秒的超长电话，老夫一点都不觉得长，一点也不讨厌，甚至内心都在嘀咕，怎么这么快就说再见，说拜拜了呢。
听这个电话如沫春风，那个女领导带一点海味的普通话，什么好了呀、是的呀，越听越喜欢，尤其是最后的“你把我的声音放出去”，她爽朗、人畜无害的笑声，不知不觉被她感染了。
我敬佩这个叫朱渭萍的女领导，浦东疾控中心专家，农工党员，这段她与患者家属的录音电话，让老夫感慨万千。撇开她观点的对错，仅就该事情而言，她值得让人敬佩、点赞。
但我们很可能再也听不到朱渭萍犹如邻家大姐般那亲切的声音了。
录音是4月2日的，4月3日，一个盖了疾控中心的“工作提示”在网上流传，要求接听答复口径必须与国家和本市的防控政策一致，不得加以个人的主观意见。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封口令。也就是说，以后你不能再口无遮拦、叽叽歪歪的说三道四了。
魔都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国际大都市，希望这段原汁原味的录音能够保存下来，但为了预防万一，老夫把这段电话咨询录音用文字整理下来，并加以一句话点评，希望对你有用。录音很多人都听过，音频我就不放上来了。
文字有点长，希望你有耐心看完。谢谢！
为了节约你的阅读时间，直接从女领导（简称女）跟患者家属（简称男）的对话开始。（红字是我的点评）
当然，最重要的是，希望朱渭萍平安无事！
女：喂
男：领导，您好，前面我刚刚联系了志威酒店那边的领导施先生，他那边跟说我也是被告知，我作为他们的儿子，我现在想问一下，我父亲前天是最后一次做检测，然后昨天的健康云报告是阴性的，然后昨天大家都没有做检测，现在刚刚被疾控中心通知是阳性的，那他阳性的报告，是从哪里去知道的，首先阳性是前天做的检测你们是显示的吗？还有一个问题是如果既然你们说他是阳性的，作为老百姓，作为唯一个可以去证实的官方渠道健康云上面，竟然上面显示的是阴性，那这个数据报告是假的么？（直指问题的要害：假数据）
女：投诉12345。（干脆）
男：投诉12345谁？
女：投诉健康云信息虚假。（你这是公开抹黑，是认真的吗）
男：那信息是我唯一的渠道，你告诉我是信息虚假？（难以置信）
女：你就告诉他，疾控现在通知我是阳性了，但是我健康云上还是阴性，就投诉它呀。
男：健康云是官方的么？
女：健康云是官方的。（泄密？）
男：就和你们是没有关系的对吧。
女：对的。
男：谁申办都是有问题的么，官方的谁申办也是有问题的是么，健康云是谁申办的啊？
女：那上海现在已经弄得来人心……，大家都很有怨气……（哈哈，你这是公开抱怨吗？）
男：领导是这样的，我觉得是这样的，如果能够安排好正常医疗资源的情况下，阳性的病患，虽然他们身心上已经有一些难过了，那如果是在医疗资源能够跟得上的情况下，我觉得他们去安排妥当的话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我母亲是在上上周周五的时候是检测出来是有异样，无症状的情况下，现在目前是在医院是待了第七天，前两天是隔在临时医院，八个人一间，没有任何其他的地方，也只有吃的东西还可以，也没有洗澡的地方，环境是极其糟糕恶劣的，也就算了，这个是第一点。过了两天之后，就是在家里待了三天，第三天被转移到临时医院浦东新区肺科医院，住了两天之后，当天晚上十点被转移到周浦医院，但门口保安拒绝接收，连周浦的院长打电话给他们也都拒绝接收，然后我妈在外面吹了两个小时冷风，不仅是我妈，所有无症状感染者都在外面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最后，是另外一批无症状感染者，是一批年轻的男孩子在这边打了两顿，把门破开之后才把他们安排住酒店，还好里面的护士是比较妥当的，帮他们安排了病房，如果不是他们，不是那群年轻人，他们在外面吹了两三个小时的风，本来是无症状的，被吹得有症状都说不清楚，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是以现在目前的资源情况下来说，现在是次生灾害远大于灾难本身，不仅是我们老百姓的买菜问题……（有点长，大家慢慢消化）
女：你打12345。
男：你们都说12345没问题，但是疾控中心只是通知阳性的问题，那么后面的医疗资源的问题谁来通知，昨天刚刚发生一例，被转移到方舱医院，但是方舱医院说没有登记，大家都在大巴上睡了一觉，正常人都在大巴上睡觉都很难过了，不要说是疾病患者了，他们心里已经很难过了，作为老百姓请你体谅一下，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申诉了，请领导你给我一个方案，我只有投诉的方案吗？那我的父亲后续的治疗谁能够确保呢？（这个病患家属有水平，再次提出尖锐的问题）
女：那你就不去，120来接你的时候就不去。（这一招支得高明）
男：不去怎么说呢。
女：不去么就不会受这些危害了呀，你不是说了半天，就是说现在医疗资源紧张，你也知道。
男：不去了，医疗资源能有么？
女：不去了医疗资源有没有就不是我能解决的呀。你其实刚才也说了呀，你去了方舱，他也没给你治疗呀。
男：对。
女：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嘛。
男：那我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母亲也接出来，直接放在家里隔离。
女：那你去跟医院说呀，不是通过我呀。
男：那你们是负责转移通知转移的是么。
女：我不是负责转移，也不是负责隔离点的。
男：你们是负责？
女：我们是负责流行病学调查的。
男：就是调查阳性不阳性。
女：对的。阳性么看你去过什么地方，有什么可疑的来源，就是这个。
男：那阳性报告是你们来出具的是伐。
女：不是的。
男：是谁来出具的？
女：我们接到各个第三方的检测喽乱七八糟的，他们都可以出具的呀。（又开始调皮说真话了）
男：我要知道谁来出阳性报告这件事情我能联系到他吗。
女：你现在不是接到通知是阳性了吗。
男：通知我，我也要证明呀，现在老百姓健康云都没有我怎么通知，公立医院跟我说的是3月28点8点出具的报告上面显示是阴性的，那我找公立医院，还是找您，还是找谁，您给我找的人啊，你现在通知我，通知我有用伐，健康云是假的，你通知有可能是假的对吧。（情绪有点激动，稍安勿躁）
女：那你不相信就可以了呀。
男：我不相信万一我出点事找谁啊。
女：那你出什么事情。
男：万一我阳性呢，万一有症状了怎么办？
女：怎么叫万一有症状，你本来就是阳性呀，我现在通知你阳性，你不相信呀。（面对咄咄逼人的火气，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男：那你医疗资源你帮我保证伐啦。
女：不保证的。
男：医疗资源不保证的对吧。
女：对的，我疾控怎么可能保证你医疗资源，疾控是预防的，我什么地方来的医疗资源嘛。
男：我可以这么理解伐，现在目前疾控中心也好，医疗资源也好，12345也好，健康云也好，你们这几个就都是分裂的，根本没有形成统一的，这就是上海市目前统战下来的这个问题，对吧？（高级抹黑？）
女：对的。（不否认，看来会唱《勇气》）
男：很简单，你这里给我了正确答案，您这边就是负责通知我阳性，然后是否我需要医疗资源，是否我能跟进医疗资源，您这边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女：对的，我现在告诉你一个事实就是，病房很紧张，隔离点没有房间，120没有车，这都是事实。（不仅会唱《勇气》，还是卧底？）
男：明白明白。
女：我们一天到晚要接几百个这种电话，我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男：是这样的。
女：那你都知道了，你还来质问我干什么。
男：我没有质问你，那我现在阳性报告有么，阳性报告能让我看一眼么。
女：阳性报告能看一眼应该是到医院里吧。
男：到哪个医院，公立医院么。
女：应该是会有阳性报告给你，现在是没有阳性报告的呀
男：我去的话我出不来了。
女：所以说120来转的时候，请他们出阳性报告给你。（再次支招）
男：哦，没有就不走。
女：你就问他，没有的话，凭什么把我拉走么。
男：他没带我们就不走，他拿我们也没辙，是伐。
女：哦…你可以这么做。
男：我可以这么做，他不会把我强行拉走的？
女：哈哈哈，这个我就不知道，你现在问我这超出了我的……
男：领导，大家都是老百姓，如果万一身边的人出来这个事情都非常关心的，特别是我父母。
女：我们已经非常气愤了，让我通知人家阳性，健康云上么是个阴性，我们都让打12345投诉健康云，搞什么搞么。
男：现在连上海发布微博上都关闭评论了，现在我们老百姓没有地方可以申诉了。
女：（笑）那所以你只能打电话来把我们骂一通对伐啦。（纯粹调侃）
男：不是骂一通，我也没骂你，我只是要证明一个渠道，你们这边都是和我们这里渠道健康云驳斥的，那我们现在真的没办法了，我们现在都被关小区里面，然后前两天居委不知道为什么放小区里的人出去买两个小时的菜，脑子有问题的，这个不是正常的管理，包括你说的流行病学管理，都是有问题的。
女：唉，现在的管理完全把上海之前树立所有的的形象全打翻了。
男：就丢人已经丢到。。。。你就应该去各个地方去请求别人帮忙支援就行了，不管民生的菜也好，现在次生灾害真的是太厉害了，你发烧你在家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都可以。
女：对的，我作为一个专业人员我早就提出来过了，我这个建议已经写了N遍了。
男：专业人员，现在领导不懂的人，太多了，作为老百姓真的得反应这个问题啊，无能。
女：我们告诉他轻症，无症状你不要给人家抓走了，就在家里隔离，我都提了N次了，有人听伐啦。没有人听的，那你现在还来质问我。
男：那你说现在上海这个样子怎么去管，以前的两年可能老百姓自己管的比较好一点，老百姓自己自我管理能力比较好一点，就飘了，那现在等120？
女：现在啥资源都没有，120都没有。
男：那怎么办？
女：你问我，我怎么办，凉拌。所以的话，你要心平气和一点，如果你家里人症状不是很重……
男：我家里没症状，就是担心万一……
女：那好了呀。
男：我父亲是有其他病状的，现在就是担心其他病状万一发了，心里压力已经很着急很难过了，其他病状又发了之后……
女：你让他不要着急，就当成是一个感冒就可以啦。
男：他就是担心后面的。
女：我不是和你说了么，后面120来，你实在有基础疾病，你又确保不了你的健康安全。
男：我现在就是出钱也不行，我出很多钱也不行，现在真的资源没有，我担心资源的事情。
女：对呀，就是资源啊。
男：我们能够要求他们酒店再安排一次核酸么？
女：酒店么。
男：隔离酒店。
女：那隔离酒店不是本身每天都采样的么。
男：就是因为阴性呀，采样都是阴性。
女：采样阴性，你不是从健康云上面看到的么。
男：是呀。
女：我不是和你说健康云不能看的么，阳性都是我们通知的，不是健康云上看出来的呀。（你确定，健康云真的不能看？）
男：对，都是你们通知，那老百姓看的东西都是假的么，现在都是假的。
女：对，阳性都是我们通知的，整个上海市都是一样的知道伐。
男：那你们最近太累了。
女：我看着这个信息的时候我都不可思议，你让人家看到是阴性，告诉我这个让我去打电话告诉人家是阳性，这是什么鬼么啊，我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是一样的，就是彻底的扯，一个字。你要么就不出报告，待检查，人家也有个期盼。（简直已经是炮轰了）
男：领导，我现在是有录音的。（善意提醒）
女：可以呀，没问题啊，你录好了。（洒脱）
男：对你也不好。
女：好，那就这样，你录音征得我同意了吗？（反应过来了）
男：我这个东西，你是要告我还是怎么样，我现在提醒你我有录音，只是想保护你而已，但是这个东西，万一我有什么事情我是要拿出来的。
女：没关系，我已经提出来过了。
男：我觉得你说的都是正常的，这个都是反应老百姓的问题，如果这个还有问责的话，我觉得这个政府，或者这个国家都搞不好了，我们其实都是爱国的人。
女：对的。
男：很简单的问题。
女：我看到这个的时候，我觉得真太扯了，把人家的阳性结果写成阴性，然后让我们疾控去通知人家是阳性。
男：我问一个稍微专业性一点的问题。
女：你说吧。
男：当无症状反应出来阳性大概要多少天可以返阴，大概需要多久，我听说大概要十天左右，看人不一样。就是阳性之后大概要多久之后检测成阴性呢。
女：看你自身的抵抗力，你的身体素质，很多人三五天就阴性了呀，一个礼拜就阴性了。
男：我查了CT蛋白值35以下是属于阳性，我母亲之前检测出来是22，22是算高还是低啊？
女：22是病毒载量相对高的。
男：那其实如果是接近35越好，越容易返阴是吧。
女：对的。
男：有没有什么很低的，什么情况下肯定是有症状的，是20或者15以下是肯定有症状的，有这种说法伐？
女：不是的，有的人CT值很低，他也是无症状，你知道伐，这CT值只是代表你机体有可能……
男：他们都打三针（疫苗），照道理应该不是特别严重吧。
女：是的，老年人特别强调要打三针。你就放心吧，他要么是轻症，要么是无症状，问题不大的。
男：我就担心他到了里面，他又是三高，万一那个药么又没及时，现在老百姓做血透啊什么的都没时间去做了。
女：什么叫没时间，是根本就没地方给你做。（又说实话）
男：对，就这个问题。
女：对呀，我知道的呀，这个次生灾害远远大于新冠病毒。
男：谁能够去反应给领导去听呢，反应给市政府去听呢。
女：你这样，你把我的录音放出去，可以的，哈哈哈。（再次不介意录音泄露出去，洒脱）
男：我也想去反应，这些政府你应该了解一下现在老百姓的诉求了，现在有很多中小企业都倒闭了这就算了，人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人心惶惶。
女：现在问题是我现在不懂呀，我们都感到彻底的绝望，知道伐，专业人员我们做得累死啦，我们一天要调查几千多个病例。（你们也绝望，那老百姓呢，不是更……）
男：我看很多大白，工作时间太长都猝死了，都为了这件事情真得蛮可惜的，为了一件很扯的事情，干嘛呢，对伐，谢谢领导，麻烦你了，浪费你时间了，但我还是想我去跟我父亲沟通一下，主要是安慰他们。
女：你要这么跟老人说，不要担心，现在主要是一些媒体的宣传，要死人的，这是他们最害怕的。
男：我们作为孩子已经普及过了，其实就是正常的感冒。
女：对，你们要这个口径给他们，就是得了一次感冒，你又打了三针，你体内有足够的免疫力，症状轻，都是疫苗的功劳，让他不用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在隔离点是最好的。（你这是跨专业，抢医护人员的饭碗了）
男：就是转移咯？
女：不是，你现在不是在隔离点吗。
男：哦，明白，他现在还住的还是套房。
女：在隔离点是最好的。你真的到方舱医院去，那个环境你妈去过的，你就知道了。那个真是让人绝望的，知道吧。（抹黑方舱医院？）
男：是的是的
女：所以你让她不用担心，该吃吃，该喝喝，然后，好好休息，关键是要好好休息你知道吧，免疫力上去了，过几天就阴性了，该排的都排出去了。（这简直是人文关怀啊，不像疾控官员说的话）
男：好的，谢谢领导！
女：然后基础性的疾病，你要让她按时吃药。
男：就是，她还骨折，正好很多事碰一起。
女：碰到一起，谁都受不了。
男：谢谢领导，你也注意健康。说白了，还是老百姓最苦。
女：大家都是没办法，老百姓最苦，我们专业机构也要被逼疯了，专业人员也要被逼疯了，说的话根本就没人听，全都把这个病变成了一个政治性的疾病，花了难么多的人财物在这个上面……（你的立场呢，站在哪了？）
男：嗯，人力物力财力……
女：就在做一个类似流感的，你看哪个国家防流感这样防的。
男：接种率现在没到80%，也是个问题。
女：那现在这一轮不是应该抓紧时间提高接种率么？
男：是呀
女：我提案写过好几次了，所以不要以为我们专业人员都是饭桶，我们都知道重点是什么，但是没人听。
男：如果是转院的话，转到哪个医院，你们也不知道的吧。
女：我们也不知道。
男：明白。
女：他都是看哪个定点医院房间的，我非常明确告诉你，第一批都没出来呢，所以哪边来的房间么。
男：明白，谢谢
女：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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